在战场上飒踏风发的大哥为救其他谢家人被因暴雨而滚落的山石砸断手脚,最后只能日日躺在榻上郁郁而终。
慕容昭仿佛被这笑容刺到,迅速地别过头去。满目白雪令他头目晕眩,慕容昭握住竹骨伞的手背上青筋迭起。
两人一路无言,行至长明殿前妙眼菩提伸手将头顶的伞缓缓推回男人那边。她盯着风雪径自往石阶上走了几步,然后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回头去看慕容昭。
耀目而白洁的雪中,女子的眉目间皆是郁色和隐晦的沉痛,只是男子立在阶下却瞧出她面容中隐隐透出一股妖妍之色来。
她忽地一笑,开口道,“陛下,你可知当初冷宫的火是谁放的。”
女子眉眼上都落了雪花,她笑了眉目便都生动起来。慕容昭心如鼓搥,接着果然听到那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我。”
“日日被困深宫灰墙,杀父之仇切肤之痛如影随形。生不如死,索性一把火烧了干净,不过实在可惜得很。”
可惜什么,可惜的是她未在那大火之中丧了性命,反而失去了记忆与这旧日恨之入骨的北魏帝王又再度相爱。
慕容昭闻言心中便了然,脸色当即大变,莹白如玉的竟叫茫茫绒雪都为之失色。
她分明不是谢云荇,她天生地养是那茫茫泽国之中一株伶仃莲花而已,她亦无父无母无兄无长,为何此刻心中剧痛连心神都无法镇定的地步。
女子猛地转过身去,缓缓走近长明殿中。
她颊边有一滴泪落下。
似乎真是与谢灼见的那一面起了作用,谢云荇不再厌食身子开始丰腴起来。与之相反的,自从那天之后慕容昭就大病了一场,日渐消瘦。
妙眼菩提不知该如何从这蓬莱仙境为她设下的幻境之中出去,若是此时结束了性命似乎有些对不住她腹中这小小的方成了形的婴孩。她不想瞧见慕容昭那张与无患子如出一辙的脸,便日日待在长明殿中,不愿出门。
突然有一日,翠瑟带着满身的风雪寒意自殿外走进来。
她顾忌着妙眼菩提腹中的孩子,远远地停住了脚步,双手合起俯身朝着她行了一礼,“荇娘娘,舒元殿那边来了信,陛下身体不适今日连早朝都免了。娘娘您看,可要前去探望一番。”
女子穿着一身鲜妍的紫色衣衫依在贵妃榻上。
由灵植物化形者便比寻常的修士要更加敏锐些,她今日刚醒便觉得体内似乎有灵力时隐时现。她知晓,这并非是因为旁的而是这具身体就要在今日丧命,至于她也将要离开这幻境了。
妙眼菩提一边扶着肚子从榻上起身,对着候在一旁的翠瑟笑道,“为我更衣。”
今年长安的雪总是簌簌地落了个没完,从长明殿至舒元殿一路入目所见皆是茫茫的雪色。女子肩上披着件狐裘外氅,翠瑟举着柄伞跟在她身旁,妙眼菩提望着那在雪中仍迎风盛放的梅花,突然开口,“比起这迎着峭寒绽放的冬日梅,我更喜欢盛开在水泽之上的莲花,不过可惜。”
不过可惜,想来应当无法与他一起看一次这景色。
翠瑟走在她左侧,将吹来的风雪皆挡了起来。她不知晓这其中隐含着的深意,便笑了笑,“等冬日过了,再过不久应当便能瞧见初荷。等到那时,娘娘便可携小殿下与陛下一起共赏此景。”
妙眼菩提嘴角微微朝上一扬,却并未回应她的话。
过了片刻两人到了舒元殿前,全禄瞧见女子先是一愣接着面上便带了几分喜色。他走上前朝着妙眼菩提便是一礼,“娘娘大安。”
“听闻陛下圣体欠安,我便过来瞧瞧。”
女子走到檐下,走到殿前便要推开门扉而入。全禄见状方才心头的几分喜色皆消失殆尽,他看着妙眼菩提的肚子连忙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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