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集市,看看有没有人要找短工……』>
她兄弟也说道。>
短雇工,干一天,给一天的钱,而且报酬都低得可怜。>
『可我们连买粮的钱都没有……』母亲红着眼睛,充满了无奈的泪水,『要不我再去找人借点……』>
『这年头,谁有闲钱啊……』父亲低着头,『再说了,之前都借过一圈了,都还没还上……』>
然后就是一阵令人压抑到了极致的沉默。>
『城东……』>
『不行!』>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女孩知道『城东』意味着什么。因为她隔壁邻居的一个小姐妹,就是被带去了城东,然后换了一袋米粮回来。>
一个半大活人,然后变成了一袋粮食。>
一家人流着泪吃下去。>
『我能干活,我能帮着浆洗衣服……』女孩渴求着,『我吃得不多,不多,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别卖我,爹,娘,别卖我……』>
回应她的,便是只有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的眼泪。>
『我去集市上帮人抗东西!』她兄弟说道,『可以赚钱的,可以的!』>
可是集市不是天天开,即便是有集市,也有像是和她一样的家庭在疯狂的抢着仅有的一些临时工的份额,她兄弟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而且还不得不接受比往常还要更低的报酬。>
她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能留在家里,她吃得更少,做得更多,甚至饿极的时候甚至想要啃自己的手和脚!>
因为那至少在骨头上还有层皮!>
她奋力的,想要举起衣锥。>
每天要洗三桶,才能有一个钱。若是其中有一件衣服洗不好,洗破了,或是没洗干净,不仅是连钱都拿不到,还要被扣钱。>
毕竟,衣服也是钱,不仅是要押金,还要有人作保的。若是流民,身上不仅是没有钱,连固定住所都没有,自然无人作保,连这样的工作都是干不了,没资格。>
必须……要……洗……>
她觉得天色越发的昏暗下来,然后水面似乎越来越近。>
她沉进了水渠当中。>
水渠其实不深。>
可是她没有力气站起来……>
似乎有声音响起,不知道是她呛的水,亦或是旁人的尖叫声。>
水很冷。>
但是她似乎感觉她回到了少儿的时光,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该死的,衣服!衣服飘走了!』在水渠上的监工娘大声的尖叫着,声音就像是一根磨得非常尖锐的针,扎在周边的一切身上,『快!快去给我捞回来!衣服!别管那个该死的丫头!衣服!快,快!』>
她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光,看不见天,看不见地,她努力地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即便是发出了声音,也没有人会去理会。>
因为那件顺着水渠流走的衣服,比她更重要。>
她沉了下去。>
死了。>
……_(:」∠)_……>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
马车上细纱后面的欢声笑语传递了出来。>
『天香楼的菜最近好像差了一些……』>
『嗯,是差了一下,据说是关中那边的香料用完了,新的还没到……』>
『怪不得呢,这些人也真是的,知道要用光了不会提前去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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