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他怯生生地问。意外地,他听得懂。虽然他从没学过俄语,更别说这孩子奇怪地口音。但他听得懂,甚至说得出。
房间很冷。金属堆垒出的属于现代的独有的冷色调。
这人就这样对他说道:
“你这小鬼,可要记住了。本大爷的名字是斯文托维特!”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生。
巨大,磅礴,仿佛充斥天地,拒绝死,拒绝失败,没有忧虑,没有后路,前进,坚持,自我,慨然高歌。
而他不同。他只是千万个忧郁的凡人之一。
“你们这群小家伙,倒嫌得紧。”
断头台小姐拉起斯文托维特的小耳朵,将嘴贴近了他的耳朵。
“不要乱溜,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还有你,好好跟着。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或许你们都将被洗去记忆。”
这肯定不是需要告知他们的内容,这女人却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
“你这死女人,绝对不能动我的记忆。”但斯文托维特闻言,突然挣扎了起来,还跑了出去。
只是一瞬间,断头台小姐便移到斯文托维特的身后,一把拎起他。
“死女人,不要摸我!”
难以想象的危险的气息从那具小小的身躯中散发了出来,惊得许多人回顾,甚至把好几个实验品吓跌倒了,哭了起来。连断头台小姐的手也僵硬了。
他们受到了那种实验都坚持了下来,而且与他恐怕也相处了很多,此时却这样失态。
但他知道这并不奇怪。
因为那是死。
至少十亿人的死。
荒芜,寂静,沉默,死亡。
有形的死亡与无机的世界融汇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他问自己,俄罗斯的总人口都没有那么多。
不,是可能的。他想到
从古至今的这片土地的居民的数量确实远远超过了十亿。
“所以你明白了吗?望。”
黑暗是有形的。
死亡也是有形的。
那有轮廓的黑暗向他说道。无数的迷雾升起。长着各种各样的五官的人脸在其中沉浮挣扎。翻滚着,呼啸着,嚎叫着。痛苦、惊骇、欢乐、迷醉,太多太多人类的情感在灰色的无名中的雾气之中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可憎。
“我不要。”
“你终会要的,孩子。你是个脆弱又柔软的孩子,可偏偏拥有着能力去改善你那贫乏又愚蠢的大脑。等到未来,遇见了让你痛苦的事情,等到未来,那垂垂老矣的身体,一切都会你怀念起的。只要是人,就会爱上死国。只要是生命,就会向着死国前进。人类的精神是以自由为本质的,可自由为了生活、为了成为现实便会自我限制,最终就将迈向死。人类那可怜的意志总是在挣扎,唉,却没有最终的结果。可你终会懂得,死就是自我最终极的完成。
无论多少荣耀,无论多么新颖又辉煌的生活,无论多少你的生有多少价值,无论你又创造了什么,这一切都会让你进一步靠近死国。只有在死中才会永存,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所以并非是选择了你。一开始就不存在选择。众生只是一者。生命也只是一物。所有的不朽与永恒只在死中实现,凡是生者,必然短暂。即便恢弘,也无意义,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冰冷又死寂的世界,一切生活只在死中才真正开始。”
“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尽力阻止那可怖的声音传入。那声音像是他母亲温柔的细细低语,又像是他父亲愤怒的斥责。
有形的黑暗在无形的黑暗中微笑。
笑是多么可怕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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