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不倾当真是意外了。
明棠那娇娇小郎君,瞧着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矜贵娇气的很,方才那玉佩的络子他也随意打量了一眼,是个很繁复的样子,对绣娘来说都不大好做,明棠那小兔崽子日日忙的团团转,也舍得花时间精力做这个?
拾月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当真是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都一箩筐倒出来说了:“小郎头一回打络子,还是请人去问了明家大娘子学来的,自己还给枝头戳了不知多少个针眼,还被小剪子弄伤了呢,大人不要迁怒小郎。”
谢不倾唇边其实隐有了笑意。
但他也不知自己这笑意从何而来,又压了压唇角,只做出一副与平常一模一样的神情来,不动声色地看着拾月:“你如今是全心全意为着她的,倒也难为你偏心。”
拾月被他说中心事,几经思考的话又在口中吞吐。
终于好容易想明白了打算说了,却见谢不倾将那玉佩一收,往里头进去了:“你忠心护主,这也是好事儿。”
拾月忍不住笑了笑——她这人没甚愿望,目光短浅,只想着自己能吃饱穿暖,自己在意的人也能和乐快活。
明棠是她如今的主子,她就只盼着明棠日日高兴,不与谢不倾生出什么误会隔阂,没有其他。
而等谢不倾早进去了里头,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要和谢不倾说的话,打了不知多少日的腹稿,又尽忘了个干净。
但拾月这会儿也没办法,唇边的笑意却一直压不住,开开心心地又回远处守着了。
她没瞧见后院的黑暗里绿光一点,稍纵即逝,像是一只轻巧的夜猫儿从小径上悄悄跃过。
*
明棠在安神香里,睡得安静。
谢不倾走到内室,只瞧见她整个人在锦被上缩成一团,静静睡着了。
屋中不用点灯,他是习武之人,也可看的一清二楚。
一层淡淡的青纱下,明棠正安然睡着。
谢不倾伸手将那月光流水一般的青纱撩了起来,俯身去看明棠。
她瘦削的身形,温和的睡颜,红润的琼口,即便是睡着了也有些微微蹙着的眉头,还有那鸦青的长睫在脸上投下的一点儿阴影,像是一轮淡淡的小月牙。
谢不倾不知这般看了多久。
直到他觉得自己微微弯着的腰有些酸了,这才恍然想起来他几乎在宫中批了五六个时辰的奏折,没有半分停歇的时候,也难怪他会觉得累。quai.c0m
于是谢不倾便半跪坐在她的床榻边。
这床榻边上都有守夜的使女伺候的时候用的脚踏,虽是日日清理,到底也是绣鞋常常踩着的东西,有些灰尘。
谢不倾何等爱洁之人?
但如今他也不过就是那样安静地坐在明棠的床榻边,不顾自己那些金贵的衣裳被脚踏上的灰尘沾脏污了,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明棠的睡颜,目光一寸寸地在她的眼角眉梢划过,似乎这般就能够将她永远地镌刻在自己眼中心上。
在明棠的身边,他似乎头一回没有了那些躁动与不安,只这样静静地坐着,看她清浅的呼吸,看她不知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时微微皱起的眉头,看得几乎有些痴了。
明棠不知是不是梦魇,忽然皱紧了眉头,口中呓语了什么,本就是在锦被上缩成了一团,这会儿更是紧紧缩在一起,就像是幼兽一般,没有那自保的功夫,又没人能够护着她,于是只能这样徒劳无功地缩在一起,这般就好似能够保护好自己。
谢不倾便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安抚地拍着。
“小兔崽子,有本督在,这样害怕做什么?上京城之中,不说明家,便是皇宫之中那几位有意要伤你,也无人当真能够对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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