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糊涂的可贵,也算是幸。
忍冬看她不予回应,喃喃地嘟念着,“不论如何,百里长街先对不起红夫人,不论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总归是活该的。”
“为什么不是温长昇自作孽不可活呢?”
忍冬突地怔了一下,“什……什么?”
“百里长街要是刚正不阿交出证据,你们就说他薄情寡义,百里长街要是于心不忍选择护短,你们又说他尸位素餐,百里长街要是不回到永安巷,你们就觉得他忘恩负义,可百里长街如今守着十二楼,你们却又笑他竟还有脸面回来,他倒是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动辄得咎?
人心伪善,总是喜欢偏向弱者,谁的下场最惨谁就有可能获得更多的同情。
这其中最无辜受累的只有红夫人,所以你自然是站在了她的这边,同样也将她最为亲近的家人看作得错且错,何况人死为大,一抔黄土,一杯浊酒,便能一笑泯恩仇,前尘种种既往不咎,可若不是温长昇不义在先,又何来百里长街辜负在后?
先入为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要时刻记得,咱们是局外人,不管对谁,只有不偏不倚,才能看得清明。”
“我懂了!”
张子虚一把拉过了忍冬,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就假如说啊,如果你的家人十恶不赦,你会选择徇私包庇呢,还是大义灭亲呢?”
忍冬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这种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却是反问,“你呢?”
“我?我当然是大义灭亲了,这还用得着考虑么?”
“没心肝儿的东西没家人。”荼蘼在一旁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些忿忿不平,“刚才还说要认老子当娘,现在就盘算着怎么灭老子了?”
“掌柜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子虚刚想再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荼蘼已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啊你们,这是跟我当菜涮呢!得了,能够大义灭亲的毕竟是少数,那都是些大英雄大豪杰做的事情,咱们几个,还是老老实实开咱们的黑店吧。”
“嘿哟喂,你可算想起来咱们是开店的了,就知道嘴上说,还不快去干活!”
张子虚望了一眼门外,“我去给掌柜的开张拉客!”
谢乌有也立马窜回了账台后面,“我去给掌柜的清算账本!”
后厨的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去给掌柜的煮牛肉面。”
忍冬看着周围的人突然全像变了一个人,立刻意识到危机感,赶忙跑开了去,边跑边喊,“我去给掌柜的烧洗澡水!”
忍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后院,大门打开,晨曦的光穿过雾气透了进来,洒在另一个背影上面。
谢乌有只是说着那样的话,但他却站在柜台旁一直没有动,背对着她,站在半明半暗之中。
“人走了,你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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