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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奈人生何(2/3)

作者:辈水车薪
了。

开学前两天,隆娘接到一封信,里面夹着一张十元钞票,信中写道:“非常高兴你能加倍报答为你服务的劳动付出,但我是志愿者,不收取报酬,更何况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为了庆祝我们即将开始的新学年,我冒昧请你吃饭我请客,你掏钱,以那十元为限。如蒙恩准,明日下午四时东校门见。你想吃北京菜吗?我们一起冒一次险,听说豆汁儿又酸又臭,我想试吃一次。”结果可想而知,“第二次握手”由彼此的歉意到释怀的微笑,从拘谨到轻松的调侃,再到彼此友善的自我介绍,进而到真诚的信赖。这顿北京的砂锅菜,外加两碗豆汁儿,不到十元,却催生了两位青年一生美丽的诗篇。临分手,两人相约互相帮助,建立友谊,简直可以称为兄妹。王生送给隆娘一个母亲缝制的小钱包,里面装着这次十元“晚宴”找回来的零钱。

这段往事,是他俩事后亲口对我说的。“文革”的时候我曾被批判“为学生保媒拉纤”,真是冤枉。他们的爱情生长之迅速,如升空的火箭,何劳旁人催化?何况他们此后的表现简直无可挑剔,无论学业、社团工作、社会实践,样样优等,彼此促进。自然,他们之间也有燃烧的热情和人为的苦闷。这人为的痛苦,一面是客观的阻力,比如下乡劳动、社会实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系里必定将两人分到两处,徒增两人分离相思之苦。后来,分而又见的惊喜更增加了爱情的温度。有时两人故意制造些小矛盾,比如一些无关宏旨的不同观点的碰撞,由争吵到故意避而不见,直到一方道歉才见面,这样,感情更加甜蜜。

五年的大学生活过去了,“文革”却还没结束。他俩的爱情受到第一次真正的考验。王生被分配回到家乡的县城,隆娘却以照顾复出工作的老父亲为由,被要求留在京城。母亲为隆娘找了一位英俊青年,隆娘却宁愿接受母亲“断绝母女关系”的威胁,也决不动摇与王生的爱情,一定要和他一起到山区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而不享受特权留在北京。她胜利了,和王生一起出发,送行的是同学和我这个不称职的老师。我在车站见到一位憨厚的中年人,他微笑着拥抱隆娘,深情地亲吻她的额头。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隆娘的哥哥,因为此后他找到我,述说了他妹妹的故事。他真是位好人。

据他说,王生在县教育局工作,隆娘在中学教书。他们只有微薄的收入,还要赡养王生的寡母。一个总在王生面前撒娇的“公主”,一改前颜,素面朝天,系起围裙,操持家务,殷勤地侍奉婆婆。老太太是在微笑中去世的,临终时还紧握着隆娘的手说:“老天爷心疼我,给了我个好儿子、好媳妇,隆隆啊,娘谢你呀!”

老人满意地走了,上天又为他们送来爱的结晶:隆娘怀孕了。她特别想吃酸的食物,王生就到城外的山上采杨梅。“他真傻,”隆娘的哥哥对我说,“他不知道野杨梅总是长在山坡边,密密麻麻的,挡住视线,斜坡下常是悬崖。他就那么死心眼儿,偏偏在悬崖边上采杨梅,一脚没踏稳……幸亏被棵树挡住,但还是伤了腰和腿,被救下来了,可是瘫了……隆娘跟我说:‘哥呀,要是我不怀孕,他不采杨梅,就不会……’我说:‘你别犯傻,要精心保住孩子,哥帮你……’”

我在这个憨厚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晶莹的泪花。我明白了王生和隆娘的生活是多么艰难,于是我想接济他们。她哥说:“不,隆娘说她在您这儿保存了个钱包,她只要那个……”我想起来,在他们离开北京时,隆娘递给我一个书包,说:“此去情况不明,有些宝贵的东西请老师帮忙保管。”我一直把那书包放在箱底,从未看过。赶紧翻出来,打开书包,里面是五本日记簿和一个闽粤一带手绣的钱包,非常漂亮。这大约就是他们初次相约吃饭时的纪念物,里面一定还有当年结账剩余的零钱。我立刻懂了隆娘的心境,她视这比一切钱财都贵重,她依旧保持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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