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涟出了凤鸣殿却未急着离去反倒甚是散漫的在宫内行走着步履沉湎看不出目的在何楚玥坠在他身后十步外也不说话随着他的步履踩在燕宫铺满汉白玉石的宫砖之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冰冷坚硬的触感
他们一路走过承天门一路甚是安静竟连半个宫人也未曾看见显然是早早就有人打理过一时间这雄阔的宫阙竟似只有他们两人在行走鞋履和玉石地表摩擦时的簌簌声响也显得响亮无比不断回荡在耳际绵延成一种古怪的韵律从两个人的脚下发出最后逐渐融合成一致的律动
过了百福宫又穿过了好几条幽长的廊庑楚玥打量了一下四周脑海中浮现出这一路下来的线路发现竟又转回了凤鸣殿附近她不知所以的看着前方燕涟的背影见他脚步一顿正欲开口的话语也停了下来
时而有风拂过带着浓郁的皂角香气楚玥看着燕涟定住的身影遂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在这廊庑的尽头立着一处巷院白墙青瓦杂草林立还未靠近便感觉到一个鄙陋之意
那巷院甚是幽沉院门前的石碑上大大写着二字俾巷楚玥心里正想着这是何处怎会立在这凤鸣殿附近就见燕涟的身影一动朝着俾巷走了过去
楚玥觉得燕涟今日确有些奇怪沉吟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从廊庑走到俾巷不过百步楚玥也看清了这巷子内究竟作何差事那大大小小的池子和高挂的宫人衣物绸缎和边角处堆积的齐整的柴堆这俾巷便是大燕王宫最卑贱之人所处的一角落
走入俾巷见着那堆积如山洗好或未浣洗的衣物以及一边栏架上摆放着大大小小恍若刑具一般的辫子长绳楚玥脑海里勾画出一群宫人在此处无日无夜的劳作懈怠半分便受皮肉之苦的情景她走过一旁的浣洗池手从池水中一带竟被那池水冷的一惊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池水回暖这浣洗池的水确似刚化开的冰一般冷的刺骨再看池壁上那些连池水也冲刷不净的深色血迹楚玥眉峰渐蹙燕涟何以来这里她抬头看着燕涟沉寂的侧面心里突一动……
难道……
时光若能流淌楚玥必能看见一个孱弱佝偻仿佛下一秒就会夭折的小小身影咬牙攀附在有他大半个身子高的池壁旁身侧堆垒着庞大如山衣物在冰冷如刀的池水中年复一年的清洗着这些衣物做着最脏乱的杂事背后是难有不容他喘息片刻的鞭影
而他却是血统最为高贵的皇子
该是怎样的艰难和折磨忍受着多少讥诮和鄙夷成长起来的这被大燕王权压迫着早已扭曲的宫人怎会放过这样一个免费的出气筒呢
一阵压抑咳嗽将楚玥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燕涟微微耸动的肩膀想到替他处理伤势时在他身上所见的交错密布的各种伤口和常年都未曾止息过得咳嗽和汤药心里的窒闷之气又加重了几分看着燕涟的神色极为复杂那般的日子与最最下等的奴隶有何区别
端是看他清冷矜贵的外表谁能想到他也曾有这般的过往
想到燕涟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成长下来谋算下来楚玥心里没有半分鄙夷涌起一股深深的佩服在她处于燕涟当时的年岁时断然无那般大毅力和大隐忍在这人心倾扎的宫廷中谋划出自己的势力
楚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是闭了下来不知如何开口心里有一瞬的触动透过燕涟的身影她似看到了前世为复仇的自己攀爬在最肮脏身处的身影
他与自己竟是这般相似想到这里楚玥心里不禁怅然一叹
她目光一转目光立刻被墙上的一物吸引住不由走了过去衣袂幌动的声音似拉回了燕涟的心神他偏身看着楚玥见她径直朝着墙角走去不知她发现什么听闻到她一声惊咦之后这才缓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就见那墙角的石砖的夹缝处竟生出了几只小草毛茸茸的长条好似一条嫩绿的青虫儿风一过便左右晃动着燕涟神色不变不知楚玥为何惊叹不由说道:“不过墙头草而已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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