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断开弹起,成了一把小匕首的模样。
赵泱以此在盒内的四边上轻轻一划,那本就极薄的木盒子,竟然被起出了一层木片,翻过木片,背面以极细的刀工,蜿蜿蜒蜒地,似刻着一副地图。
赵泱将木盒、盒中之物与翡翠戒指又一起递还给了吕不韦,压低了声音道:“东周之都,洛邑城北,有梨树两排。请胡叔叔对着此图,细细查看,必有所得。”
吕不韦瞧着手中的这三样东西,竟然微有些怔愣。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放弃探查,可始终未得消息,几乎已心灰意冷。可不料眼下,却这般轻而易举取到了手。
这两样东西日日在他眼前,他亦曾私下检视过里面可有蹊跷,竟不知要如此使用,才能开启关窍。
可他宁可拿这个秘密,去换见那青丝帕主人一面。
吕不韦整个人都出了神,浑然不知那赵欢已然走得远了。反而是嬴政,眼睛骨碌一转,甩开了吕不韦握住他的手,大步追了上去,嚷道:“赵泱,你给我站住。”
赵泱转回了身,皱着眉头看着嬴政。他瞧起来比嬴政小了三四岁,可极是沉稳,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嬴政,毫无畏怯,只是诧异道:“你唤我何事?”
“你弄坏了我娘留给我的盒子,你就想轻易走了么?”嬴政怒道。
“那你要如何?”赵泱却只是微笑。
“你……赔给我。”
“这我可赔不了,”赵泱想了想,道,“这样罢,若你几时能去雁门,我便将李牧叔叔送我的雁翎弓送给你,那是我最喜爱的宝贝。”
“真的?”嬴政见赵泱这般大方,一开口便将心爱之物相赠,瞬间也没了火气,反而好奇道,“雁门?那边不是有许多牛羊,还有一片草原?”
“雁门关外便是草原。你若来雁门。我带你出关去玩。那里天为穹庐,笼罩四野,策马奔腾。无边无际,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那里。便是我的家乡。”
嬴政却想到自己自懂事起,便一直呆在邯郸,甚至极少出过质子府,他对赵泱又是羡慕,又有些不服气,不禁哼道,“草原很大么?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大了,我早晚……盖……一座大房子。大过你的家,大过雁门草原,大过天……”
他一抬起头,见到赵泱只是笑看着他,他竟觉得有些心虚,顿时没法再说下去。赵泱笑道:“我娘说你从前极懂事的,怎么如今好胜心这般重了?你的房子盖得多大,与我有何干系?”
“你娘是谁?怎么认得我?”嬴政奇道。
赵泱却只是双足轻轻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跃上了一旁的屋檐。瞬间便不见了。
嬴政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他转过头,见吕不韦仍是痴立在府门口。嬴政低声道:“你一定是姑姑的儿子。你有爹有娘,你家里房子再破,你还是会觉得它好,可我……你可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总有一天,我要盖一座比天还大的房子,到时……到时……我盖好了阿……阿房宫,你说我爹娘可会回到我身边么?”
※※※※※
孤月在天,快风楼的二楼,有一名紫袍玉冠的男子。正倚窗独饮。
算起来,他留在邯郸。已然将近八年了。这八年来,他几乎日日都在这快风楼里。独自饮着酒。
八年前他窃符救赵。那时他朱轮华毂,驱驰六国;拥旄万里,大逐秦兵,何其壮也!男儿生当如此,立功立业,方才叫得遂所志。为此,他客居邯郸近十年,有国难归,亦是今生无悔。
此生已然无憾,若有来世,他可会有所期待?
他望着孤月,忽然想到了此刻的雁门,天地寒冷,一片萋萋,她在雁门,可还过得惯么?
往昔如梦,他依稀记得,当年似乎也就是这样的孤月冰冷的夜里,他亲手将白狐裘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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