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如梭,数载过后,还会否有人记得桓恪。”
“开元王好见识。”他同样微笑:“月穆即便眼下属意你,回根结底,还是凉鸿帝姬。萧显晦虽来信欲接她回国,日后却也必定会因邦交之事批准与泛夜联姻。而胡汝皇上待开元王之心,几分兄弟之情,几分戒备忌惮,开元王应心知肚明。万载千秋,日月悠悠。不消百年,传奇便再无人传颂了。”
“既拂檀也曾褒扬,桓恪便大言不惭,厚颜谢过皇上所称‘传奇’二字。”桓恪转眸,眼力柔情若水,凝住那宫墙一瞬,待回过火又是百战不殆的胡汝开元王:“可桓恪于沙场浴血,护民护君,护姊护妻,未有半刻存了虚名远扬之用意,只为自身心安。”
“事到如今,桓恪与皇上俱已在悬崖边沿。”桓恪闲庭信步,走至鸩酒前,爽直一饮而尽:“这场豪赌,本王赴约。但请皇上,日后莫要懊悔。”
“于孤而言,既行到本日地步,自然有应对胡汝的万全之策。于开元王而言,却是赔上身家生命。豪赌二字,开元王自用尚可,于孤,实在不符。”
他一副袖手旁观样子容貌,却见那清隽少年挑了唇角,渐渐阖了眼眸:“无论事成与否,皆是涉关三国。于皇上角度来看,若未遂皇上所想,本王保全生命,则拂檀不过担惊受怕,虚惊后怕一场,对皇上更为痛恶。而若本王运气不佳,皇上心愿达成……依桓恪对拂檀懂得,皇上与拂檀,便是断了往昔与未来的一切接洽。天涯不见,相逢陌路……拂檀,会连恨意都吝啬施舍半分。由于到时,皇上于拂檀来说……不过……路人……”
他彼时只是嗤之以鼻,冷眼瞧着桓恪了无活力的倒下往,少顷断了气味。冷言命纪叠将桓恪抬走,他转了身往了隔壁宫室。她在意料之中的怒骂咒骂,毫无迟疑的选择鸩酒。而他依言在一炷香后再次进殿,看见她凄美决然的躺在冰冷地面之上,明明无心,却着实体味到了微微的苦涩与苦楚。
不过无妨。他信任她会回到他身边,成为泛夜的新后。他信任她会被这名分束缚在他身侧,禁锢在枕畔枕席之间,终成除他以外,无人可享的禁脔。
但凡这连环妙计中有一人犹疑,但凡这过程环节中有一人放弃,则无论途中几番波折,他宗政煦,都会是最后的赢家。
惋惜,可叹,可惊……
他机关算尽,算到了人心险恶,算到了世态炎凉,却始终参不透她曾说过的,“人命危浅,俱是天予”八字。人情不应本性凉薄么?人性不应趋利避害么?身为一国帝王的萧显晦与桓钧烈,不应唯利是图,甘为大业舍弃一切么?为何萧显晦连同她切磋都免往,那般果断当然的拒尽与泛夜姻亲;为何桓钧烈在得知桓恪可能起逝世回生,或为要挟挟制后,仍执意将其带回胡汝,悉心照顾;为何她就是不知逝世心,哪怕盼看渺茫如雾烟,也依旧执迷不悟,痴等着乌头白,马生角,盼着那海市蜃楼,日月重光?
轿撵微微一震,他自冥想中回到凡尘。近身服侍的官宦们只道泛夜天子素日里乃是喜怒无常,深不可测,笑面相待时方揣度不得喜恶,今次却阴冷静面容,可见心事极为烦闷。当下人人心中巨石皆悬到了喉间,个个谨小慎微,只怕再生出风吹草动的端倪来,便做了乱葬岗新落地的一颗人头。
他如何瞧不出众人胆颤,却只做未见,坏心思的企图以蝼蚁的冷胆换取自身的畅快。然而这却并掩盖不了多年来夜夜梦魇的本相——从始至终,被抛弃,被遗忘,被推拒的,唯有他而已。
疲惫的暂且卸下面具,他唇边一缕苦笑,放眼看往,周遭竟无人可堪倾诉,偌大皇宫,竟无处容他懈怠。手垂在腰间,狠狠地捏攥住那绣着牡丹红花的香囊,不消片刻又松了手,声色平平,细听往让步一般:“往长乐宫罢。”
“是。”诺诺应声,侍奉在他左右已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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