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来。我对她投以安心宽心的一个微笑,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比孩童尚残暴天真的笑脸,只瞧得我心头一热,不由自主的也露齿而笑。
与此同时,我倒想起桓娓应当尚未饮醒酒汤,便吩咐旁立的宫女往膳房取一碗送往。那宫女却回话道眼下并无现成的羹汤了,若需新制,可有何请求。我想着今夜膳食本都华贵,不若来碗性主清热的,桓娓又喜甜味。便命宫女以山楂、青梅、雪梨、橘子瓣、醪糟汁等,配以糯米粉、葛仙米、百合、白糖等,如此调制一碗八仙醒酒汤,但切记勿要过浓,以免伤身。
那宫女领命且走了一步之远,便听得已有些不稳的女声在身侧响起:“方才左右寻找帝姬不得,莫不是料到本公重要同帝姬畅饮,不肯赏光罢?”
意料之中,浅浅一笑,我回眸端起酒盏:“怎会。月穆纵不如婕公主这般量如江海,却也不敢逆拂了婕公主一片好意。适才是月穆不胜杯酌,出往偷个了懒。”
实在我与桓婕也不过当年的一面之缘,只是初见既已是针锋相对,彼此也心知肚明自己在对方语中会是怎样为难的存在。因此对我这一席客气尊重的话语,桓婕一时之间挑不出弊病不说,反倒如鲠在喉般噎了一噎。好半响才大梦初醒般自叫自得道:“帝姬音信倒是通达。想来也已知晓,本公主不日便将为凉鸿皇后,为帝姬皇嫂。故而亡羊补牢,卑躬屈膝。”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月穆闻婕公主此言,一桩心事,也总算是放下了。”我仍言笑晏晏,趁隙抬眼看了眼也回到坐席上的梓妃,转回眸举杯:“那月穆便借此一杯,祝贺婕公主英声茂实,前途锦绣。”
挑起唇角,桓婕杯盏边沿压在我之上,意气扬扬的一碰:“多谢帝姬吉言。来日方长,本公主自当步步高升,傲视群芳。”
她仰头同时,我光明正大的看向梓妃。她擎着手中酒盏,与我眼力相触,眸中带笑,略略举高示意,与我远相呼应。起坐喧哗,觥筹交错间,今雨新知。
当夜宴酣之乐约莫至亥时方有结束迹象。我同桓娓畅饮了数杯,最末了也顾不得苏醒理智,直言着豪言壮语,扬言着地老天荒。越日日上三竿,我方悠悠醒来,许是因董闰与赵厚幽的那碗醒酒汤,头晕眼花之情况既不曾有,神清气爽之感到倒令人神情奕奕,精力开朗。
出了交泰居,前往桃蓁轩寻桓娓,却被告诉她仍在酣眠,我便吩咐不必叫醒她,让她痛痛快快的睡此一觉,随便吃了些点心聊以果腹,便离了开元王府至军营闲坐。
广旗早在昨日便奉我意思出发,我便只找到怀延与得率两人,稍许提及桓娓许会辞别回桑众人,至凉鸿和亲。他二人并无惊奇,道广旗已将此事大概告之。怀延仍禁不住叹道:“只是凉鸿终蜀到底山高水远,若是有何等变更,我等毕竟鞭长莫及。公主安危,俱靠帝姬保全了。”
“这点你放心。”我安抚答复,抿了抿唇:“既然是在凉鸿境内,在终蜀皇宫,我便决计不会叫任何人欺负皇姐一分一毫。你等无需太过挂心。倒是我……放不下你们。”
“……虽说着山高水远,却也总会有再见之日。”很久出声打破沉默,得率委曲笑道:“何况胡汝与凉鸿已是友邦,咱们总有契机再会。帝姬……也要善自保重,喜乐平安才是。”
“只要皇姐,你们,军中的兄弟,还有三国的平民百姓们……只要我挂念关爱之人俱得安好,我便自然无虞。”
清浅一笑,我沉默了很久,方再次轻声低声:“两日后便是白露。若广旗星夜兼程,回来的早,我便于白露当日出发。即便晚些,也就在越日出发。临走之前……我想往看看……澄廓和铸丰。”
寂然蔓延,好久好久,怀延才沉声道:“铸丰……便在营帐后面的青山之中。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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