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茵愣了一下之后，怒了：“柳轻月，你是不是上吊把头脑勒坏了，忘了孝字怎么写！”
柳轻月勾唇，眼尾斜斜地睨过往。
那样子容貌，轻慢中带着几分淡淡的邪气。
她嘲弄地说：“姑姑想要考我作业么？不如以身作则，先把孝经背一遍我听听？”
孝经？
那是什么？
柳诗茵愣了一下。
她是幺女，出身的那一年，有算命先生说她命格好，旺亲人。
转两年，柳平海中了秀才。
柳镇山和柳林氏笃信柳诗茵是福星，所以这些年倍加宠爱，比宠爱柳平野还要愈甚。
柳诗茵小的时候，柳镇山不是没有教过她读书识字，可是她吃不了苦，又哭又闹，闹得柳镇山头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到现在，读书识字不行，女红厨艺也是平平，偏偏一家人都还做着她命格好，会嫁进豪门贵族的美梦。
柳轻月自然把柳诗茵的怔愣看进了眼里，嗤笑的声音更大。
眼神鄙视地冷嘲热讽：“怎么，姑姑口口声声说我不懂孝道，忘了孝字怎么写，难不成绩是装大尾巴狼，连孝经都不会背？”
柳诗茵哑口无言，逼出一句辩驳：“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不会背书又如何！说得似乎你就会背一样，猪鼻子插大葱，在那边装象。我呸！”
柳轻月顺手把筷子塞到柳弯弯的手上，示意她把面条出锅。
自己则是站直了身子，缓缓地向着门口的柳诗茵逼近，眼力明亮，近乎残暴。
她吟诵道。
“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
“子曰：身材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子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柳轻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柳诗茵，唇边的嘲弄更浓：“姑姑，你是长辈，必定比我明事理，不如帮我解释一下，孔夫子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六月的天，亮的早。
此刻，明亮的光芒已经洒落在柳平川家的小院里，照得站在门外的几个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那么明确明了。
柳轻月一步一步向前。
脚步徐缓，声音清脆明朗。
抑扬抑扬的背诵，已经把柳诗茵逼退到了外面。
她停步在门口，站在明暗交错的处所，一双眼眸残暴无比。
明明是那么黑瘦的样子容貌，却由于阳光直直地洒落在她的侧脸上，半明半暗地含混了轮廓，那一瞬间，竟让人感到，她那么美。
自负的美。
张扬的美。
自满的美。
胸有天地心自宽广的美。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最震惊的莫过于柳镇山。
他很明确柳平川的程度，因着他的私心，柳平川近乎于被他养废了，莫说背诵孝经，怕是三字经都背不全。
柳轻月更是没有机会认字读书。
那为什么此刻她如此流畅地背出了孝经的名句？
她长这么大也就昨天离开过南山村，即便是暗下苦功往学，又有谁能教？
假如她是男孩……
柳镇山的脑海中莫名地闪过这样的动机，不过转瞬就被他打散了。
故作威严地咳嗽了一声，柳镇山赞成地看了一眼柳平川：“不错，大川，你把月儿教的很好。日后东风到了进学的年纪，你也要居心教导，争取让他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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