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暮儿没事吧？”
她端药的手一滞，抬眸看了一眼依在床头衰弱至此的墨楚烨。
“无事。”她淡淡一应，便将吹凉的药递给了他。
“那便好。”他安心的松了一口吻，而后便将她递来的药刹那饮尽。
递不出往的碗不及她接住，便听嘭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
“唔……”他眉头一皱，竟是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清儿，你……”他嗫嚅了一下唇瓣，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他。”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着，眼底却隐有泪光。
“朕知道。”他自嘲自讽的兀自一笑。
从她与他共赏桃花时的心不在焉，从她的看他的眼神里，他都知道她没有忘记穆凉雪。
“朕认为你的心再冷，朕也捂得热。”他嗤声一笑，眼神亦有几分可哀。
“清儿早就逝世了，逝世在皇上赐婚的那日，玉璇玑也早就随着穆凉雪逝世在了冰湖，……”她眸光清冷的看着他，抬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早就没有心了。”
“为了他?”他淡淡一笑，安静的道。他忽然明确自己的身子近年来为何每况愈下，想来也是她的手笔。
明知她是虚情假意，却还是甘心赴这一场情深不悔。而在她心底，他毕竟是局外人罢了。
“为了他。”她看着他浅笑着扯了扯嘴角。
这五年来，墨楚烨对她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的心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个人。
“这些年来朕对你不够好吗？”他深深地看着她。
她看着他默声不语……
“朕在你心底难道就没有一点地位吗？”他嗤笑一声便狞着面容连番质问道，言落，竟是猛然的咳了起来。
她看着他决然的摇了摇头。
“呵呵……”他扫兴的移开视线，心哀若逝世一般的笑了起来。
他墨楚烨这一生何其可哀可笑?
“皇上可知就在冰湖之战的前夕，他说要带我往江南看雪。”她嘴角微勾，笑意绵长的兀自沉浸，笑着笑着竟悄然落泪。
沉吟半晌，她含泪笑看着墨楚烨道:“可是他食言了。”
墨楚烨怔然皱眉，似有些不敢信任。
“皇上说爱我，那为了我，皇上可以放下这西隋山河吗？”她正色的看着他。
放下西隋山河?他自是做不到的……他看着她眸光黯淡。
看着他的脸色，她便已然知道了答案。
“由于我，他放弃了所有，为护我周全，明知冰湖布下了网罗密布，却还是甘心进瓮。”她嫣然一笑道。
无人知晓她笑越是粲然，心就越发的痛。
墨楚烨看着似哭似笑的她，心底余下几分震动，他认为穆凉雪野心勃勃，却不知为了一个她，竟能做到这番地步，比起来，他的确不及他…………
“杀了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包含我自己。”她面色沉静一字一句的道，说着忽然笑了起来。
“以前你怕他夺了你的西隋山河，那你必定想不到这山河依旧是他的。”沉静半晌，她勾唇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墨楚烨面色一僵，回味起她的话，脑中竟不知不觉的想起了暮儿。
“没错，暮儿实在是我与他的孩子。”似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一般，她眸光一敛，万般清冷。
闻言，墨楚烨看着她却是不怒反笑，笑着笑着，大抵是气急攻心，他忽然如恶兽一般低吼了一声，须臾口中便不断吐出血来。
“这辈子算我欠你的。”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看着吊在床头奄奄一息的他，眼珠似浩瀚烟海般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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