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又是一重寻衅。
上半场的施展不错，只是常翊看得出来她悬停瞄准的时间越来越短，又不得不为她的下半场捏了把汗。
中场休息时，常翊给她递来冷毛巾，“镁光灯下站久了会很热，对你体力有影响吧？”
孔一娴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赛场，“为了视觉效果，主办方还真是不为选手考虑，下半场又有的拼了。”
“你不是爱好刺激么？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啊。”
尽不意外地，常翊收到了她投来的白眼。却还是严正地让她好好调剂状态，“你那个对手是市队的，看样子练了有些年头，下半场多郑重些，没有找好感到就不要举弓。”
“市队的？你不是说专业运发动一般不参加贸易赛么？”
这个常翊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只看到选手，并没有看到吴教练，或许这个人在市队里的存在比较边沿吧。
由于之前只专注于自己的施展，孔一娴的确没有注意到她的对手，听了常翊的话后回头看了眼赛场对面的选手席，正好对上了那位市队选手的眼力。
固然射箭运动里男女混赛很常见，但孔一娴的存在依然比较惹眼，那位选手见她看向自己，有礼貌地点头示意，随即又和自己的队友说着什么，表情看起来似乎不大兴奋。
孔一娴注意到他的其他队友也似乎在抱怨着什么，看来那个吴教练很不得人心嘛。也难怪，那样警惕眼的人，当教练也是误人子弟。
休息结束，孔一娴长呼一口吻，甩着胳膊重新站回赛道前。常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竟连她的第一支箭都没往关注。
尽管缺乏职业赛的紧急感，但孔一娴的战局却并不轻松，她的对手毕竟专业出身，显然更加适应这样的比赛，但却在倒数第二支箭时，失误了。
五环，一下子比她落后了四环的成绩。孔一娴还没怎么样，观众席却先哄闹了起来。
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嘘声吓了她一跳，让本来很稳固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甚至直到她举弓瞄准的时候，人潮也没有安静下来。
常翊想让她集中注意力，可刚一开口，被干扰的孔一娴就松了手，四环，换她处于劣势了。
在观众台上一直很诚实的陆珊坐不住了，忽然站起身来为她助威加油，认真如孔一娴所说，仅凭一人之力就让全场听到了她的声音。
固然知道陆珊是好心，但孔一娴反而安定不下来了。她既不想丢脸地输掉比赛，也不想让陆珊扫兴。
好在陆珊知道分寸，见孔一娴没有回应也就不再吵闹了，如坐针毡地动来动往，扰得旁边的观众也随着躁动起来。
比起观众台上的哄闹，赛场中心的气氛却凝固地让人透不过气。
如今，双方都只剩下一支箭的机会，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孔一娴能感受到，紧张过后，自己的气力仿佛气球一般被泄光，忽然的乏力。
这样的状态别说射出好成绩，恐怕连弓都端不稳吧。
常翊看出了她的仓促，轻声安抚她，“别着急，深呼吸放松。”
孔一娴也听出了常翊的警惕，反而更无措了，回头看向他，忽然又有了定下心的气力，冲他讪笑了下。
灯光太过刺眼，但常翊还是看清了她眼里的笑意，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恍然又回到那个时候。
见他怔愣，孔一娴怀疑了起来，他在想谁？为何……神情如此哀凉？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感到这样的表情应当是和情绪有关的，难道是前女友？又为什么要在比赛的要害时刻神游往回想往事呢。
难道他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前女友的影子？
不等她多想，对手的最后一支箭完成了，九环。孔一娴必须射中十环才干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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