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剑眉紧皱，就连削薄唇瓣也抿成一条线，心情委实称不上好。
走在路上，两人再也没有搭话，诡异地沉默蔓延开来，无法打破。
等到了陈家药展时，莲生终于松了口吻，冲着伙计报了几种药名，让他拿上来看看品相。
过了许久，药材没拿上来，倒是陈卓走到近前，他穿着宝蓝色的绸缎衣裳，拿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掌心，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真个是一位俊逸潇洒的公子哥。
“莲生小姐，本日怎么有空来到药展？”
“我要买当回、党参、白芷等药材。”她语气柔和极了。
闫濯走到小姑娘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卓，这副阴阳怪气的态度让人浑身发毛。
“上回多亏了闫大夫出手相助，要不是您替在下排出余毒，恐怕现在还饱受折磨，不得摆脱。”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闫濯胸臆中布满了怒火，却不好随便发泄出来，否则不止会吓到莲生，也会让她认为自己是个暴躁易怒的人。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陈公子不必客气，我们赶时间，能否催人快些将药材拿出来？”
听到这话，陈卓不免有些遗憾，他本想趁此机会跟莲生聊上几句，但闫大夫都这么说了，若再耽误下往，怕是会得罪了人。无奈叹息一声，他暗暗揣摩着下次得了机会，定要亲身往趟颜如玉，如此也能将积存在心底的话彻底流露。
东家都开口催促了，伙计们自然不敢耽误，很快就将品相上好的药材送到了堂中，闫濯随即挑拣几样，伸手轻轻捻了下，断定质地不差，才冲着眼巴巴的小姑娘微微颔首。
莲生松了口吻，将腰间挂着的荷包扯下来，取出银票交给伙计，吩咐他们将东西送到颜如玉，与陈卓作别后，便随着舅舅往外走。
本认为要回私馆了，岂料青年一直在主街上乱逛，进了一家绸缎庄。
绸缎庄里大多都是女客，年轻姑娘们瞧见俊美斯文的男子，不由怔愣片刻，随即面颊上便浮现出朵朵红云，显然是害羞了。
莲生咬了咬牙，问：“舅舅，咱们来这里作甚？”
在脂粉堆里前行，闫濯丝尽不觉窘迫，他抬高了袖口，却低下头，薄唇几乎贴到小姑娘耳边，喃喃道：“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口鼻喷洒出的热气拂在耳根，莲生只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双颊涨红，心跳也加快不少。
“什、什么？”
脑袋里一团乱麻，她完整想不起来自己毕竟答应过何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闫濯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揉了揉女子的脑袋，好心替他解惑。
“早在侯爷夫妇往泾阳前，你就答应过，说要替我缝制一件新衣，难不成要食言而肥？”
莲生仔细回想着，当初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瞪了瞪眼，小脸儿露出一丝心虚之色，呐呐说不出话。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信义，你既然立下承诺，就必须践行，否则……”
“否则如何？”莲生忍不住追问。
闫濯眯了眯眼，凤眸罕意见染上了一抹柔色，“否则舅舅会伤心的。”
小姑娘耳根止不住地发热，她胡乱点了点头，在店里仔细挑选布料。舅舅身为医者，常年行走于深山老林中，与寻凡人并不雷同，青色的衣袍更合他的气质，穿上身定会显得俊逸非凡。
怀里抱着一匹布料，莲生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有消褪，她走到柜台前结账，掌柜的是名女子，瞧着颇为开朗，这会儿调侃了声：“姑娘，你那位友人生的俊，你真有福气。”
对上那张暧昧的笑脸，她浑身一僵，嗫嚅着解释，“您误会了，我俩并不是……”
“我懂，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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