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她老人家在这家里早晚被儿媳妇逝世逝世压住。
她养儿子是为享儿孙福,可不是为娶个儿媳妇来支使她老人家。
乡下妇人,左不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朱氏哭没用,遂拉长脸在屋里收拾行李,摔打出一片叮叮当当声音。
李篾匠吃口旱烟:“你又是干啥?”
朱氏道:“我收拾东西家往!到底别人家住不得,嘴上说得再好听,也当不得真。”
李篾匠才不信朱氏舍得回往,可老婆子连他的行李也收拾好,提着出来道:“背上你的褴褛,走!”
“你就是要家往,也该与青松说一声。”
“他眼里只有老婆,”朱氏冷笑道,“哪里还有老娘?”老娘不闹一场,青松还当他老娘好哄哩!
李篾匠没方法,只好敲开邻居门,与他们说:“我和老婆子放心不下山上,回往一趟,我儿子媳妇要是回来,你们与他们说一声,免得当我们丢了。”
青松在这太平县是有头有脸人物,举动就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家里一点子事情,落到旁人嘴里能嚼三日舌根。
这邻居答应着,两眼放光地探听:“你们住得好好的,干啥忽然要走?莫不是儿子媳妇与你们犟嘴?人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做街坊的,但凡你张嘴,我们就为你讨公平。”
李篾匠道:“我儿子媳妇都孝敬得很,是我家老太婆非要上山往,我想着也该回往打些野菜。”
也不晓得邻居信不信,总之老俩口锁了门就上路,月娘她们手里另外有钥匙,也不怕回家来开不了门。
等月娘与青松回来,就见屋里空荡荡,吓得魂飞魄散,还是邻居来说老俩口带着累赘家往,他们才长出一口吻。
邻居不晓得缘故,青松却已有猜测:“我说把斐哥儿给娘养,你偏不答应,我揣摩着她就是为这个与我们置气哩。斐哥儿是你亲生出来的儿子,就算让我娘养大,他还能不认你?”
人多半有个同情弱者的弊病,以往朱氏不讲理,逼得月娘没方法,青松自然倒向月娘,不知不觉中成为月娘助力。时移势易,朱氏一走,显得他们老俩口哀凉,倒像是月娘的错,李青松又未免怪罪月娘。
月娘也委屈:“亲娘养儿子不是天经地义?斐哥儿可是我头生子,你舍得,我却舍不得!我哪里晓得娘竟这样大气性,斐哥儿这样好动,我还怕闪着她老人家腰,饶是逐日学里那样多差事,我自个儿带儿子,不敢累着娘。我一片好心,你竟当我躲奸,我白认得你一回!”
青松叹口吻:“是我着急,你别忘心里往。”
月娘道:“如今急也没用,倒是明儿就把爹娘接回来的好。”
虽说月娘不爱与朱氏一道过日子,可她做人家儿媳,难免与婆婆相处,这婆婆虽难缠,待她儿子倒没坏心,月娘给自个儿宽心一阵,还得让青把人接回来。
第二日青松就上山往接他爹娘,李篾匠无可无不可,还跟青松说:“屋檐下头竹摇马做了一半,你看着要是下雨,记得收进屋子里头往。”
朱氏看见儿子来,心说她已赢了大半,却不肯就此服软,只管拿乔起来。
青松三天往山上跑了三趟,脚底磨出老大泡,还等不来朱氏松口,不禁又气朱氏不讲理。再加上旁人指指导点,说他不孝敬,他娘在在县里待不住,只得回山上往。
青松名声一向不错,这回变坏,还是朱氏作的。自家亲娘如此,青松如何不恼?
他不是没性格,左劝又劝,朱氏不肯松口,青松便道:“娘既嫌城里住不舒坦,要在屋里住,那我也不强拉你们往,我与你们留些银子傍身,隔几日来瞧你们。”
朱氏目瞪口呆,她还等着青松再哭求两回,她老人家才慢吞吞应下,风风光光回青松家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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