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还能吃，我待会子往趟城里，你吃你的。”
吴四姐眨眨眼：“大哥，你还往城里啊？”
“我媳妇闺女都在城里，我总要往看她们。”柳义说着锁了卧房门，乡下人再浑厚可不傻，他又在外头闯荡过，哪怕想着娶吴四姐做小，也得防着她卷了细软逃跑。
吴四姐也晓得柳义防着她，她来了这几日，硬是一文钱没得着，每回出门买肉买菜，柳义都事先估好钱给她，她顶多抠下来一两个子儿，连买包红薯丸子都不够。
柳义一出门，黑子就卧到院子里看着吴四姐，吴四姐心惊肉跳，连厨房门都不敢出，只好坐在那里慢慢喝两碗糊得苦涩的稀饭，心里也怨恨柳义不是个东西。
却说柳义饿着肚子出门，直奔县城。这人只有在没了的时候才晓得悼念和爱护，以往李彩凤把他浑身打理得没有一处不精致，他也不感到哪里不对头。这才几日，衣裳脏了没人洗，吴四姐洗过的衣裳，领子上还黄乎乎一层油，他没方法自个儿再洗，差点儿搓破衣裳。衣裳穿着不舒坦，肚子也饿着，更别提这心里一
阵阵难受了。到得县城，柳义本打算直奔女学堂，想了想，又随便找个路边小吃摊，要了碗肥肠面吃——这些年他给李彩凤照顾得嘴刁，连出门带干粮都换成了里头夹肉、夹梅干
菜的饼子，他认真看不上那没滋没味的阳春素面。柳义又寻个澡堂子把自个儿拾掇拾掇，好歹像个样子，又往点心展子里提上一斤山楂糕、一斤核桃酥，这两样都是李彩凤顶爱吃的，另外给杏儿带几样她爱吃的零嘴
儿，这才往女学往。
李彩凤的兄弟们已回家往，李彩凤想要离婚，已与兄弟们说好，他们别乱闹，等到需要的时候给带个信，兄弟们来给她撑腰。
要不是多说这一句，这几日柳义别想安静。柳义跟女学门口的锦衣卫说想见自家闺女，锦衣卫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他们这帮军汉四下里都说，要能娶柳娘子那么个老婆，做梦都能笑醒，也不晓得啥样的傻
子才舍得撒手。
现如今这个傻子就站在眼前，提着几包东西，样子容貌倒是精力，配柳娘子也不算白瞎她人才……
到底是人家家务事，锦衣卫心中虽为李彩凤抱不平，到底把消息传到杏儿那里，杏儿冷着一张小脸道：“不见！”
她才发觉，她爹这十年来疼她都是假的！为着个没影的儿子，就这样磋磨她娘，用脚趾头想也明确，等将来真个生了儿子，她和她娘哪有活路。
杏儿这点子动静瞒不过先生们，恰好这日在薛先生跟前，薛先生便道：“他再如何荒谬，总是你亲生父亲，你不可不孝，他要见你，你便往见见。”
杏儿又委屈又恼怒，脸涨得通红：“先生，他都不要我和我娘了，我干啥还孝敬他！”
薛先生不急不忙道：“你不孝敬他，是你名声受损，他做错事，才是他的不对。你做女儿的，天生就弱一筹，休要硬顶。”
这话已相当露骨，再有个宜安在旁小声劝：“你爹来找你，可见还没忘了你，你就往见见他，少不了你一块肉。你要是连他人都不见，还怎么掩护你娘？”
杏儿本来给柳义捧在手心里，十来岁了还天真烂漫得不行，这几日明显比先前长大了很多，全部人都郑重起来。
她毕竟听了劝，来到门前，冷冰冰道：“爹，你来干啥？”柳义一看闺女这样子容貌，就晓得她也记恨自个儿，不由心里一疼，走上前就要摸杏儿脑袋：“乖闺女，咋连爹都不亲了？来，爹给你买了吃的，你拿往跟你的同学分着吃
。”
他探听过，现如今这些个女学生不时兴称手帕交或是小女伴，要叫“同学”她们才兴奋。
杏儿却一点儿也不兴奋，这点子小恩小惠，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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