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眼泪唰就落下来,哭道:“咱们大伙儿都着急,可你也得顾惜自个儿身材,我往给锦衣卫带口信,你好歹睡一阵。”
昭仁也道:“二哥,你歇会儿,后头还有很多事情须得你出面。”
宋好年扛不住媳妇眼泪,闭眼和衣躺在屋里,急得心火直冒,人在哪里躺着,心思恨不得飞到和圳身边,将侄儿救回来。
百合与昭仁派人往通知锦衣卫搜捕人贩,只见柳府家丁挨家挨户敲门问他们这几日有没有见啥外人,见着的生人都是啥样子容貌,昭仁道:“这倒也是个方法。”这里宋好年歇息还不到一个时辰,杨林带着大批衙役赶到,头一句话就道:“我们大人已行文周边府县,但凡见着年纪、面貌、衣着相近的孩子,都要查问,尽不会放
过。”
百合道:“你们辛苦,镇上截下几个生人,我们问不出来啥东西,还得你们往问话。”宋好年还在东厢睡着,她说话都轻声轻气,生怕吵醒丈夫。谁知宋好年抹着脸从东厢走出来,他压根儿就没睡着,沉沉对杨林道:“戏班子、花船队、舞狮舞龙队都看押在柳府那头,另外几个来看热烈的生人也都一道关着。只
怕那些个人贩子已跑远,这些人与他们并不认得,不过也不能错放过。”
杨林大声答应,立时就要往提审那些生人,昭仁又吩咐道:“速度要快,圳哥儿关系大明国运,不能有半分闪失。”
这个晚上,昭仁心中煎熬比别人更多百倍:若不是她带着和圳离京,和圳好生在紫禁城待着,哪里会遇着这种事情?
她恨自个儿不能深谋远虑,提前排除危险,也恨自个儿无法明察秋毫,当时就发觉不对,将人贩子绳之以法。
杨林膝盖有些发软,他多少从迎春那里晓得和圳身份,可晓得是一回事,当面听郡主说起是另一回事。
百合忽地灵光一闪,急忙道:“杨捕头,你回来,我有话说!”
“你问案子,或是追人贩子,找回孩子,都万万不可流露和圳身份。”
杨林一愣:“为啥?”他还想着把和圳身份抛出来,吃这一下,镇上这些人多少都会惊恐失措,他才好查案。百合道:“那些个人贩子定然不晓得和圳身份,才会将他掳走,咱们举动快些,还有寻回余地。只怕和圳身份泄漏,他们晓得自个儿掳走皇孙,朝廷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要对和圳下杀手。”那些个人贩子眼里从没有王法,可也晓得畏惧朝廷威严,和圳在他们眼里若只是个富家公子,那就是个能卖钱的肥羊。可要是晓得和圳是皇孙,自个儿一伙人跑不脱
,只怕就要杀了和圳,毁尸灭迹。
杨林一惊,连忙称是,心中将自个儿打算改了改,拱手道:“我这就往问案子。”
杨林并手底下这帮人都是惯熟的差人,一身公服就十分吓人,更有种种手段,或是恫吓,或是威胁,或是利诱,不过半日时间,认真给他们问出几件事情来:头一件,宋秀秀报给差人,道她三哥宋好节不在家,恐怕就是他将几个孩子掳走。宋秀秀也是苦主,她说话自然有分量,杨林又晓得宋好节不是啥好东西,当下就疑
心上他。
次后再一问旁人,都说宋好节这几日引着几个生面貌在镇上吃吃喝喝,偷鸡摸狗,一失事情,这帮人跑得一个都不剩。
这下更显得宋好节嫌疑最大。柳府又送来消息,道他们已问出宋好节那几个朋友样貌,杨林当时就照着传令下往,但凡本县、邻县见着这几个人,都要立时报官。最后譬如那舞龙舞狮队里头还躲着几个贼娃子,倒成了小事,从他们身上搜出赃物来,放在戏台那里由一个衙役看着,但有人来认领,只消说得出自家东西是个啥模
样,就能领走。元宵佳节忽忽变成一场祸事,人人心里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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