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见着人,天启天子已带给百合宏大的精力压力,使她夜不能寐,终日愁眉深锁,眼见着一日日憔悴下往。
对外还可以说是不惯坐船,身材不适,这般说辞如何瞒得过枕边人?
宋好年心疼得不行,问百合,百合偏说不出啥来,两人成亲这些年,他头回碰到这样烦难的事情,不由也随着没法开颜。
没过多久,整座船上只如真还能没心没肺地咯咯笑,别人说话做事都屏气小声,生怕惹上头那几位不兴奋。
好在船上地位最高的几个人都不是爱折腾的性子,顶多陈彬气闷时骂一骂手下,宋好年夫妻两个并不曾作威作福。
陈彬的差事还未曾结束,这夫妻两个的表现,他自然还得一笔一笔记下来,用特别渠道飞报京中。
宋好年愁得简直吃不香睡不好,天天眼巴巴看着百合,就像等她啥时候雷同,把心事说出来。
百合在船上除往带如真,再没有别的事情要操心,人一闲下来就轻易多想,她翻来覆往地想自己事情,竟想不通自己毕竟是获得李百合记忆和知识的李大妞,还是意外盘踞李大妞身材的李百合。
两个灵魂联合得太过紧密,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无法分清,或者她们蓝本就是同一个人,阴差阳错走上不同命运轨迹,终极却殊途同回。
这等问题最不能深想,就是那些有大学问的人,且轻易陷在里头,百合更是恍恍惚惚,晴天白日里也要发愣。
宋好年终于忍不住,这日把如真交给雪娘暂带,自己拉着百合找个僻静处说话:“媳妇,你要真不兴奋往京城,咱们回太平县就是,有心事你得说,别闷坏自个儿。”
百合一愣:“为啥不往京城?你亲生爹娘都在那里哩。”
且不说皇家权势不可违背,宋好年打小儿没享受过一日爹娘疼爱,为这个缘故,百合也得支撑宋好年往京城,拜见那从未见过面的公婆。
宋好年不说话,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盯着百合看,百合本就心虚,给他看得慢慢低头:“你……看出来我不愿意往京城啦?”
“我早看出来哩,你偏憋着不说,差点急逝世我。”宋好年道,“你便是不信我人品,也该信我这样疼如真,不会不认如真他娘。”
他还认为百合是畏惧到京城后夫家不满,丈夫变心。
时人重宗子,如真是宋好年头生的嫡子,生母身份再低也是良家女,便是皇家也不能马马虎虎抹往百合的存在。宋好年原不懂这些,还是这些日子看百合难受,特地往问过陈彬。
他认真道:“我问过陈大哥,我亲生爹娘不是不讲理的人——要真似宋家爹娘那般不讲理,我带上你和儿子就走,尽不贪恋他们富贵。”
百合不禁暗笑宋好年天真,天家威严岂容小民蹂躏?就算他是信王之子,也没法反抗天子的决策。
这时雪娘抱着如真找来,嘴里道:“小公子非要找娘子,哭得哄不住,娘子快看看。”
百合接过如真一看,这小子尿布干爽,肚子饱饱,浑身高低找不出一丝儿不妥来,不由奇怪地看他:“臭小子,你哭啥?”
如真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眼睛与宋好年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还是个孩子,看上往又大又圆,定定盯着人看时,能把人心都融化。
如真一到百合手里就止住哭,咯咯唧唧地笑起来,小手捉住脚丫子就往嘴里送。宋好年连忙捉住他的脚,父子两个谁也不肯先撒手,竟似比气力一般拔起河来。
如真到底还小,争执间手一松,又抓着百合的衣襟咿咿呀呀,浑然忘记才将抢脚丫子的事情。
宋好年兴奋道:“这小子劲儿真大!”
百合嗔他:“你一天恨不得夸八百遍他劲儿大!”
看看身边丈夫,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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