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朱氏说,迎春心里苦不算啥,当女人的哪个不是苦汁子里拧出来的?没道理她这个娘苦哈哈一辈子,几个闺女反倒不受苦。
她一直都感到,大妞跟三妞的日子过得太不像话,跟凡人不大一样,尤其是大妞,瞧她那轻狂样儿,简直快叫大女婿捧上天往,仔细哪天摔下来!
村里的妇人,哪有过成大妞那样的?朱氏愤愤不平地想,就算是她的亲闺女,总要把她当年受过的苦受一遍,临老临老折腾一下子女儿媳,才好叫娘感到舒坦些,自个儿这么多年苦没白吃。
朱氏也晓得这种心思不能往深里想,到底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能不疼哩?不过是疼的程度有深有浅,有的放在心尖尖上,有的就扔在地下不管罢了。
她感到自个儿对三个闺女是该尽的心思都尽到了,毕竟是闺女,哪能跟儿子比,她将来要靠青松过日子,待青松自然和闺女们不一样。
百合两辈子加起来见过不少重男轻女的女人,这些人由于自己生来是女人,地位不高,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反而要加倍作践闺女跟儿媳妇。
她本来没想到朱氏这样闹心,想着多照看外家,等外家日子好过,朱氏便是偶然糊涂些也没啥,如今看来,爹软弱些,心还是好的,青松也懂事,唯独娘犯起糊涂来叫人心里发冷。
如今迎春最是要紧,她好轻易放弃寻逝世的动机,固然变得孤僻胆小又木讷,好歹肯好好儿活下往,不至于叫一条活生生的命就那么没了。
叫朱氏这一搅和,百合还不晓得自己要花多少心思才干磨掉朱氏带来的打击。
她叹口吻:“娘,我们做闺女的,不求你多疼我们,只求你别跟那起子长舌的小人一样,见我们落在井里头,还要从井口往下填石头。”
朱氏一瞪眼,才要辩护自己并没有那样,见百合冷静脸,眼力冷津津的,连忙闭嘴不敢说话,半晌才噘嘴道:“亲娘说两句都不行你们都是金朱紫儿,我往后再不敢说你们,成了吧?”
百合正巴不得这一声,闻言冷笑:“你老人家从今往后要是再不折腾我们,我就谢天谢地谢祖宗!”百合跟她娘拌嘴,倒也没忘了干家务活儿,好吃好喝供着爹娘,又叫迎春一道往做饭:“我晓得你身子还没全好,可一味躺着也不成样子,我先前躺得太久,只感到浑身乏力,起来做点子活倒感到轻盈
些。”
她不由笑起来:“乡下人,劳碌命,总躺着不动人要生锈哩。”
这会子只要不逼着迎春到朱氏跟前往挨说,万事好说,她本就惯做活,百合只要吩咐下往,不消多说,就自搭理得妥妥当帖。
李篾匠头一个爱吃红薯粉,百合煮上一锅白菜猪肉炖粉条,又问杏儿:“吃包子还是吃白馒头?”
杏儿道:“都一样。”
百合想了想便往鸡蛋里头打些面粉和玉米面粉,又用擀面杖碾碎核桃仁、花生仁,掺和在面糊里,不一会儿就煎下十来个香脆的饼子。
她顺手掰下饼子一角喂到杏儿嘴里:“好吃不?”杏儿嚼一嚼,兴奋地眯起眼:“好吃!”她家里就是开包子展的,再好吃的口味长年累月吃下来也有些腻味,馒头更不用说,没滋没味的,小娃娃不爱吃,倒是这鸡蛋饼松软香脆,核桃仁跟花生仁经油
炸后满口生香,吃着很好。
饭一熟,百合就叫二老上桌吃饭,李篾匠道:“女婿不在家,等他回来一道吃。”
朱氏也教训闺女:“你少仗着女婿疼你就作妖,哪有男人不在家,女人自个儿先吃上的?”
百合没理会朱氏,劝李篾匠道:“这时候不早不晚的,要不是为着你们走半日山路没吃饭,也不是吃东西的时候。你们先吃,你女婿回来我自有计较。”
李篾匠这才上桌吃饭,朱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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