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这个人,在家里张牙舞爪半辈子,从李篾匠到几个子女,就没人不怕她。
她自认为厉害能当家,牢牢把住钱财不撒手,当初把个大妞也是说卖就卖,威风无两。
可自那以后,她说话就不大好使。大妞不听话自不必说,二妞有主意能挣钱,朱氏也不敢拿她怎样,三妞本来多好拿捏的人,也叫大妞给带坏,叫朱氏生了好几场气。
再有就是心肝宝贝儿子青松,老娘辛辛苦苦为他打算,他倒叫大妞收买了往。儿子到底是儿子,朱氏把错处往大妞身上一推,心想要不是她心眼儿多,青松一准儿还亲近自己。
最可恨的是老头子,不声不响几十年,忽然就强硬起来,还想做她的主。
偏生这世上事情,男人但凡强硬些,就没得女人啥子事。百合聪颖成那样,有大事情,人还是找宋好年商量,认他是一家之主。她朱氏在家里在威风,也做不得外头的主。
李篾匠重新拾起一家之主的威风,给腊梅定下婚事,朱氏再抖不起来,就是满肚子不乐意,也没人听她的。
那里百合喜气洋洋筹备嫁妹子,朱氏想耍威风又没得底气,拉长脸坐在那里不肯动,打算有人问她,就抱怨一番白眼狼闺女和翻天的老头子。
偏百合已提前给来家里道贺的人打过招呼:“我娘舍不得腊梅,这两日不兴奋哩,你们只别理她,她自己闷两日就好了。”
古礼成婚有六礼,到如今那些个京里大户人家还有保持的,乡下处所可没那么繁琐,只重四样:媒人上门,小定,大定,迎亲。
媒人上门带话,两家约订婚事,看个好日子,男家的人便来下小定,用两尺布送给姑娘,再有讲究些的送个插戴。
汪小福是有心人,特特往城里银楼挑一支纯银的梅花簪,虽比不得金簪珍贵,到底是小户人家的体面。
腊梅戴着银簪子走在路上,年纪差未几的姑娘没人不爱慕,还有人专找她探听:“你这簪子怪好看的,在哪家店买的?回头我小定,也叫他们家买簪子往!”
旁边就有小姐妹起哄:“他们家是谁家?你竟是看好人家不成?”
几个人笑闹成一团。
腊梅自认为定下亲事后要郑重,更兼她本性忸怩,只说笑几句,告诉她们银楼的名字就往店里算账。
她心想,你们就是往买,也别买梅花样式,你们名字里又没个“梅”。
腊梅不晓得,人家爱慕她的簪子还是小事,真君子人都爱慕的是她算账的本事。
乡下地界会算账的姑娘比那天上落下来的星星还少,能娶到一个是祖上几辈子积德,一家受用无穷。
往常没少有人明里私下跟百合探听腊梅,百合不是看着分歧适推了,就是看着还行,且留心考核考核只没叫腊梅知道。
亏得汪小福下手快,跟腊梅两个也情投意合,不然想娶腊梅的人家那么多,且轮不到他哩!
腊梅有她的利益,汪家更要给她做脸,请顶好的媒人,送上等的尺头。
汪大娘一个寡妇,前些年为地跟族里闹得不大兴奋,好些年不与族长家来往,这回为着腊梅,也拉下脸往求族长一家子。
小定那日族长太太与汪大娘一道上门,拉着朱氏的手把腊梅夸了又夸,认真是十分长脸。
见汪家这样器重,就是迎春也不得不说一句:“算他家有心。”
迎春回家一趟,叫朱氏捉住一通逼问:“你妹子都订婚了,你还只乱晃,说出往叫人笑话!”朱氏往常行事在那里摆着,迎春无论如何不肯听她摆布,立时竖起眉毛道:“本来是哪个看人家闺女能挣钱,把我送进大户人家里往给一家子赚嚼裹?好哇,如今用不着我,就来作贱我!三妞订婚咋了
,我比她大一岁,就老到没人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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