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双眸仍旧是一片迷茫之色:
心就是命,命就是心;若要改命,须得改心。
灵澈大师的这句禅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有些事情,她不懂得。等到她真正懂了,已是蚌病而成珠,另有一番觉悟和光景了。
※※※
话两个月前,平阳中都传来地动灾害的消息,那次地动虽然不算很严重,但距离几百余里的帝都有强烈的震动之感。当时,平阳的十三个州县地裂成渠,村堡移徙,两千多余座的房屋及寺庙崩倒殆尽,城中压死者不计其数。
关于这次灾劫,朝廷早已拟出最好的应对方法和举措,该怎么救灾,怎么发放灾粮,这本不算什么要紧的大事,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皇帝正和皇后闹别扭、皇后离家出走、皇帝消磨颓废的这几天,一副触目惊心‘宏伟巨画’像惊天炸雷般闪现在皇帝眼前——
“新皇登基逢歉年,各种灾劫祸连连;可怜百姓扶墙走,枯草连根无水煎;慈母弯腰□□瘪,稚儿嚼吮口无血;百里加急设粥棚,粥里清汤照骷髅……”
这是一首七言诗,洋洋洒洒、鞭辟入里的数十行字就落在画下的最右角。画上虽没有署名印章,也不知道是谁所写所画,然而,几尺来长宽的宏伟巨画,有成堆的白骨,有满地的饿殍,有瘦得前胸贴后背的老妇,有为一口米粮卖儿卖女的家主……遒劲的笔力,老道的笔法,讥讽的诗句,将人世间最萧条、最悲惨的景象一笔不漏展现给当权统治者。
刘子毓凸起的青筋在额上缓缓波动,一直从眼角牵到太阳穴,这一句句,一笔笔,哪里是什么画和诗,分明就是一道响亮的耳刮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脸颊上。再也忍无可忍,将那画轴往金砖地上一摔,他阴恻恻笑起来:
“好一个‘新皇登基逢歉年’!好一副大气恢弘的《盛世哀鸿图》!朕问你们,你们常常来朕这儿要银子讨钱粮,朕也如愿以偿给了你们,结果,你们倒是做了好人,这昭著的臭名却让朕来背着?呵,告诉朕,这么一份好礼,你们,朕该将这画裱起挂在正大光明匾后?还是宗庙祠堂?”
殿内鸦雀无声,俯伏在地的群臣能感觉皇帝那不可遏制的气积和怒意,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一眼,谁也没有话,唯有把头往下低了又低,都不敢发出一声。
刘子毓又问:“负责这次查赈放粮的钦差是谁?”
“回皇上,是、是刘远勋。”纪怀远袖子拭了拭额上的冷汗,声音相当无力。
“这两个月期间,刘远勋可有平阳的奏折来报?”
“有是有,但……”
“有是有,但都是功歌颂德的好消息是不?”
纪怀远无话,刘子毓嘴角又噙起笑来:“哦,朕想起来了,这刘远勋不就是你纪大人举荐的吗?怎么,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也敢瞒着你不上奏?”
“臣、臣……”
纪怀远纠纠结结怎么也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远勋是朝野出了名的清廉之吏,他信得过此人的人品才举荐了他,然而,却没想到……刘子毓脸色一垮,手往龙椅的扶手重重一拍,了声“一群巨蠹”,下了榻,面部阴沉地拂袖而去。
此次事情,闹得的确很大很大,丹阳,若是个远乡僻壤的州县倒也罢了,偏偏是挨着帝京数百余里的繁华之都,若从另一方面讲,也和天子脚下差不多了。
天子脚下,居然能发生这种饿殍千里的人间景象,这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笑话和讽刺!
那副长卷巨制还冰冰冷冷地搁在那儿,刘子毓对着它看了一遍又一遍,无能的昏君、无所作为的昏君,昏君,昏君……这画上的每一笔,每一字,每一个线条,都像一把尖锐的锉刀,锉裂人的心脏,割破人的神经。看着看着,他终于站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