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燕又开解道：“能有什么古怪呢。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让崔茂盛的老婆给你写个保证书。你看怎么样？”又谆谆善诱道：“田师傅，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毕竟是人家家里死了人。有句老话说，死有理、死有理，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再不行的话，我们乡政府和村委会再给你做个担保，你看怎么样？”
田三娃蹲在那里半天不说话。停了一会，又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一根烟快抽完了，才道：“其它的事情，我管不了，反正这钱我是不会出的。”
王子明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本想插话问一句，却马上想起刚才马晓燕对自己的“教诲”，马晓燕虽已经说了，在她跟前不用守那些规矩，王子明却也只能当他是一句面子上的话，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田三娃态度如此强硬，不愿意出钱是一个方面，不过主要原因可能还在他族叔田富贵那里。马晓燕觉得再说恐怕也没多大意义，便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再考虑考虑吧。”说着站起来就走。
天色已完全黑透，从蝎子旮旯村出来，只能看到远近一座一座的山岭，好在山路并不算多么崎岖。王子明担心马晓燕想问题走神，便主动要求开了车。
坑洼不平的道路，加之生车不顺手，王子明开的非常谨慎。
走了一段路，马晓燕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问道：“今天算是你头一次下乡，说说有什么感受？”
王子明脸上微微一笑道：“我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对农村非常熟悉，所以感受谈不上，不过感触倒是有一点。”
马晓燕道：“那有什么感触，说说吧。”
王子明想了想道：“刚才你跟田三娃说话的时候，我总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马晓燕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将脑袋扭过来看着王子明道：“是吗？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低头想了想接着道：“你不会是太过敏感了吧。农民说话，有时候就是有些颠三倒四的。”
王子明转脸看了马晓燕一眼道：“照你这么说，我或许就有些太过敏感了。不过，我感觉不像。在你们谈话的时候他几次都说有古怪之类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马晓燕想了想道：“嗯，他是说了几次，你是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子明道：“我觉得不是难言之隐，而是他知道什么秘密，却不敢说出来。你也知道，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知道什么秘密之后，就会像是无意间得到一笔财富一样，明知道不能给人说，却总想让人知道。这种心理很微妙，无论怎么掩饰，总能从言谈举止中看出来。你也许没有注意到，他刚才和你谈话的过程中，一说起有古怪之类的话，总是身不由己去地挠头，并且眼角会有一个非常细微的上挑动作。我也是由此判断，他心里可能装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马晓燕沉吟片，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对人的观察会如此细致。连人家眼角上挑都能看出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说说，这个田三娃心里到底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王子明笑了笑道：“这个我哪儿知道去。不过我敢肯定，他心里的秘密肯定跟崔茂盛的死有关。”
此言一出，马晓燕刚才还歪斜在靠背上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看着王子明问道：“你是说他心里的秘密跟崔茂盛的有关，有什么关？你是不是说，他想告诉我们，崔茂盛的死有古怪？”
王子明也没想到马晓燕反应会如此强烈，急忙一笑道：“马乡长，我可没这么说。整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怎么能随便下这种结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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